isaakfvkampfer

刚才因为编辑了这篇被封禁账号了，删除重贴，河蟹版……

【简介】

第三季最大的疑问：阿尔伯特怎么还待在戈登身边？

【作者注】

献给laughingpineapple和Amatara。

梦改编自一个公共卫生、行政和社工领域的常识性故事。

源地址：11790768

The True Dragon

真龙

babe_without_the_arms

【1977年2月9日·FBI旧金山分卝局外勤办公室】

阿尔伯特桌上的电卝话响了。

“罗森菲尔德，”他气鼓鼓地说。

“特别探员阿尔伯特·罗森菲尔德！找到你了！这里是华盛顿总卝部，一区分卝局局卝长戈登·寇尔。请问你是否有空聊聊，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操，总卝部的电卝话。他有数了。

“我没空，局卝长，如果你打电卝话是要谈那个什么，你可以——”

“喂？听得到吗？你得大点声，我耳朵不好！”

“我没空和你聊！”阿尔伯特提高嗓门。

“哦，听到了！好了，阿尔伯特——叫你阿尔伯特没关系吧——”

“有关系——”

“——旧金山办公室发了我些文件给我，最新的那份提及上周一你跟你的外勤领卝导有些问题！你在证明上签字确认了事情的经过！这没错吧？”

阿尔伯特揉起了太阳穴。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对面传来翻纸的声音。“你换外勤办公室可够勤快哩！一年多的功夫！纽约！丹佛！克利夫兰！现在旧金山也要把你扫地出门——”

“没人要‘扫’我，”阿尔伯特反驳。“也许你不光聋还瞎？我申请调动。”

“应外勤主卝任的要求！等于，她要把你扫地出门，跟你之前的领卝导们一样！贝蒂，你真是我的救命恩卝人。”对面传来戈登喝东西的声音。“好啦，我发现还没有人要接收你！很抱歉，阿尔伯特，两年里四次调动的探员是很难得到外勤办公室青睐的！”

好像他不知道似的。阿尔伯特靠上椅背，一边听寇尔梳理他入职后的履历，一边瞪着墙上的FBI徽章，好像那是一个操卝蛋的无底黑卝洞，即，他加入FBI后的事业。他得想办法说服寇尔。古特雷斯是个烦人又无卝能的白卝痴，他只不过是想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让解剖台上的男孩不至于死而有憾，沦为压箱底悬卝案的又一个数字。结果呢？原则优先政卝策让步等同于抗命，他又得跟某个什么也不懂只会让阿尔伯特依规行卝事的大佬解释自己的行为——

就在这时，他顿悟了——去他卝妈卝的FBI和这个叫寇尔的，他们怎么想关他屁事。他对联卝邦无卝能局[Federal Bureau of Incompetence]这个不知感恩的大黑卝洞竖卝起中指，传达境界提升和精神解卝放的“操卝你卝妈卝的”主旨，然后靠上桌子，准备开始自己惊世骇俗的长篇语言攻击。如果他要被炒鱿鱼——不，是还自卝由身——他可要来个平地一声惊雷起，不放狠话不罢休。

“喂？阿尔伯特？还在听吗？”

“恕我直言，寇尔局卝长，”阿尔伯特开始了。“我相信我在报告里非常清晰明了地阐述了事情经过，即便是总卝部最不靠谱的蠢货也可以理解，所以，你无疑可以从中得出这个结论：我认为古特雷斯是个弱卝智，完全没有资格在任何级别的FBI外勤部门中管事。另外，我相信你作为分卝局局卝长集卝合了贵外勤部门呆猴仔们身上最优异的品质，因此我自认为无需向你或者任何你派来的人解释我的行为。总之，为了节约时间，我就帮你我一个忙，替你直奔主题好了——你为什么打电卝话？”阿尔伯特厉声说。“人力资源部又赏了我一次免卝费的职场行为培训？踢我去处理内勤工作？局里格外大度地命令我休一段无限长的无薪假期？还是说总卝部终于下了次靠谱的决定，愿意跟我一了百了了？”

宽慰，是他现下唯一的感受。他靠上椅背，把脚翘在桌上，端起咖啡杯。

自卝由就在眼前。

“事实上，阿尔伯特，我想提拔你！”

阿尔伯特眨眨眼，被咖啡呛到了。

“什么？”

“你聋了吗？我说我想提拔你，你不用待在外勤实验室了！”

“我听到了——我只是不明白你他卝妈卝的都在说些什么！提拔去做什么？”

“我不想在电卝话上多说！现在只能透露这点：我在筹划一个特别项目！某种新型的特别行动组，我需要你来！”对面传来文件柜开合的声音。“这里有你的履历，我喜欢上面的内容，真的，阿尔伯特！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我想知道法卝医部门都把你藏哪里去了！那个，告诉你的办公室领卝导滚——好吧，你知道你上周一都说了什么——你干的正是时候！否则我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你的履历！”

阿尔伯特眯起眼——他不喜欢总卝部有人对他抱有“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这种想法——应该说，他向来是在往局里标杆探员的反面努力，甚至做出了不随身配枪这种“大逆不道”的决定。“好吧，那我履历里有什么让你觉得我正好适合这个项目？一年内记录在册的请假次数？”

“你有我需要的，阿尔伯特！其他的现在不能说！我知道我要什么，只要看到就不会看走眼！”

“好吧。”阿尔伯特闷闷不乐地说。“听上去像是文件分类工作，所以你就一边用这次狗屁报告的事压我一边表演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可不蠢，局卝长。告诉我，你要我加入这个‘特别行动组’是去干什么？我是说在华盛顿地卝下室里整理尴尬的反间谍行动计划文件以外的那部分工作。”

“和你现在的工作没什么两样！不过手头的资源更充分，行动更自卝由，薪水更丰厚！”

“哈。”阿尔伯特笑得毫无幽默感。“如果我说这听着太不真卝实了您能理解吧，局卝长。”

“叫我戈登就好！我可以保证在我这里的案子比古特雷斯分你的要有趣多了！让我猜猜，曲奇切割机谋杀案？十有八卝九交给州警就能解决！”

阿尔伯特低头看了眼手头的案子——说是曲奇切割机案也没错，难听点话可以叫做无聊至死案。

“听着，阿尔伯特！没必要现在就给我答复！我会用分卝局邮件系统发你个包裹看看，保持联络！跟你聊天很愉快！”

“我没要你发我任何东西——”

戈登已经挂了。

***

【1977年2月12日】

接电卝话的是个声音甜美的年轻女子。

“一区局卝长寇尔办公室，我是贝蒂。”

“我是阿尔伯特，打电卝话是想——”

“哦，罗森菲尔德医生，太好了。他在等你的电卝话呢。我现在就帮你接通。”

哒。阿尔伯特焦躁地一边抽烟一边等待。

“是寇尔！”

阿尔伯特读着眼前的文件。“FBI反间谍与暴卝力犯罪相关部门联合倡议组建‘蓝玫瑰特别行动组’，旨在罪案涉及外星人、超时间、异能精神和其他超自然现象时创造一种紧密联合与协作的犯罪调卝查方式。”他丢下文件。“这他卝妈是什么鬼，戈登？”

“你的新工作！”

“开玩笑吗？”

“芝麻开门！”

“我——什么？不，我是说，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应该说‘你是谁啊’，今天就算了，毕竟你才刚开始新工作！希望你这条线没人监卝听，我们的对话权限可比顶级机卝密还高四卝级，阿尔伯特！”

“你——好了，我们到此为止。谢谢，没谢意的那种。”

“你好像没听到我说的话啊，所以我就重复一遍好了！你手头文件的权限比顶级机卝密还高四卝级！意思就是，阿尔伯特，无论你喜不喜欢，你已经是‘蓝玫瑰特别行动组’的一员了！”

阿尔伯特花了一段时间消化戈登的话。

“我没听说总卝部的标准招卝聘程序有强卝迫入职这项。”阿尔伯特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你已经同意了的话就不算强卝迫！”

“你——什么？我什么时候同意的？”

“我猜大概三天之内吧。现在嘛，阿尔伯特，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对中世纪东亚的禅宗大师有多了解？”

“……”

“我猜也是！阿尔伯特，我现在要给你讲个故事，你没有卝意见吧！”

阿尔伯特对这段对话和话筒对面人的耐心已经消磨得一干二净，不是说他一开始有耐心。“有，我很有卝意见。听着，我知道分卝局主管的闲暇时光多到他卝妈卝的无聊，你尽可以哼你的南部小调，我这边实验室工作可是满满当——”

“从前有个人叫做叶公！他异常好龙！”

得，对话结束。拜拜。阿尔伯特把话筒掼回基座，它弹飞了。他又试了一遍，这次话筒牢牢搭在了基座上，可通话还在继续。

“这伙计可是研究龙的专卝家！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龙！他研究龙，收集龙画，还贴得满屋子都是！他爱这些龙绘胜过爱自己的家庭！”

阿尔伯特拼命戳结束通话按钮——没用，他戳遍电卝话机上的所有按钮，戈登炸雷一样的声音依旧在扯神龙传说。

“真龙看见叶公在屋子里贴满了龙后决定拜访他一下！我现在要问你个问题了，阿尔伯特！你觉得叶公看纸片龙看了这么多年以后见着真龙后会怎么做啊？”

阿尔伯特放弃了，他一拍桌。操卝他卝妈卝的，他受够了。操卝他卝妈卝的联卝邦调卝查局，操卝他卝妈卝的的华盛顿总卝部，操卝他卝妈卝的戈登·寇尔，操卝他卝妈卝的叶公，操卝他卝妈卝的的真龙，操这个把一个杀卝人犯关进号卝子就又有三个年轻人出现在解刨桌上的生活。

一股过电般的感觉搞得他双耳嗡鸣，汗毛倒竖，浑身不自在。他捡起话筒，吼道：

“我不知道，戈登，你这个弱卝智，你——”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我说，我不知道。”

“什么？”

“我不知道！”

“你得大点声！”

“我说了我不知道他在真龙出现后做了什么，戈登！”阿尔伯特对话筒尖卝叫。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没人说话，等阿尔伯特反应过来，他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了。他耳朵里有电流的声音，浑身汗湿，手里死死抓着话筒——他亢卝奋到差点流泪——

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哪怕是小时候被霸凌，或是看着最恬不知耻的谋杀犯被当庭释放——他差点就对戈登出手了。如果戈登刚才站在他面前，他真的，对天发誓，会把他打得屁滚尿流。

阿尔伯特听到对面戈登那边有倒水的声音。

“很有趣的回答呢，阿尔伯特！我希望你回家好好思考一下！这就是你的第一项工作了！”

“操·你·妈·的。”阿尔伯特的声音都在颤卝抖。“操卝你卝妈卝的，操卝你的行动小组，找别人去。”

他摔了电卝话。

***

【1977年2月15日】

阿尔伯特在他的实验室里。

在这处特别的私人空间内，他可以暂时摆脱官僚主卝义以及……因缺乏准确术语，暂且称作无法归类影响因子的东西——这些东西意图预判他的身份，他的位置和他的行为。托三天前戈登打来的那通电卝话所赐，他一直躲在这个由工具、肉卝身与科学方法组成的掩体中，以免在心神脱离工作的几小时休息当口受到心理与精神的冲击。

然而，此类冲击总会不期而至，如果你避而不见，就得面对其代卝理人无视你门上的“勿扰”标志长卝驱卝直卝入，打断试图潜心工作的你。

“谁——！”听到有人不经允许就踏入他的实验室，阿尔伯特气得大喊。

“你好，罗森菲尔德医生。”

“你是谁？”他没好气地说。

陌生人亮出徽章。“切特·德斯蒙德探员。”

阿尔伯特打量了他一番，脾气稍微缓和了些。来人卝体格结实，深色头发，长着一副棱角分明的下巴——有点像猫王——同样是风衣套西装，跟来人相比，阿尔伯特自己穿就完全是暴殄天物。

阿尔伯特低头继续工作，努力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来干什么？”

切特用两根手指抄起一张黑色信卝用卝卡。“带你吃午饭，一区总卝部请客。”

他的火气窜得有之前三倍高。不。管他有没有轮廓分明的下巴，他替寇尔工作。去他卝妈卝的。

他沮丧地把摘下的护目镜扔到桌上。“告诉我，德斯蒙德特工，戈登·寇尔是听不懂‘操卝你卝妈卝的，找别人去’里的哪个字？”

“那你得问他。”切特交叠双臂，用胳膊肘城主桌子，把一张印有戈登直通线路电卝话号码的名片推到他面前。“现在，你得跟我谈谈。”他懒洋洋地瞥了一眼阿尔伯特桌上的那堆文件，后者怒气冲冲地把它们移到对方的视线之外。切特平静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不过眼中似乎兴味十足。

“不可能。拜拜。滚出去。”

切特直起身卝子，耸耸肩。“听着，你越早跟我谈，我就越早走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甚至可以帮忙劝戈登不再联卝系你，另找别人。”他把信卝用卝卡放回钱包。“不保证他会听就是了。”

阿尔伯特皱眉。

一小时后，他们来到附近的一家餐馆，阿尔伯特手头的烟就没断过，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坑到开启这次对话，并允许它持续了这么久。

绝对不是因为德斯蒙德探员很撩人。

“所以说。”切特咽了口唾沫，把杯子放回茶碟上。“和平主卝义者，嗯？”

“对，”阿尔伯特答道，几乎是在挑衅。

“你在局里怎么混得下去的？”切特平静地问道。

“还行，谢谢。”阿尔伯特冲了他一句，紧张地吸了口烟。

“嗯。”切特哼了一声。“寇尔给你出了什么题？”

“什么？”

“叶公？你听上去像个叶公。”

阿尔伯特听到“叶公”二字感到浑身过电了一般。他怒不可遏地质问：

“你那是什么意思？”

切特刚准备作答就被来倒咖啡的服卝务员打断了。切特道谢以后给咖啡加了牛奶，等对方走后才继续。

“听着，世界上有两种人，罗森菲尔德医生。一种出拳头，一种挨拳头。”

“真可爱，你在哪儿读到的？烤面包装盒的背面？”

切特端起咖啡杯指了指阿尔伯特，像是敬酒一样。“就是这种态度告诉我你是第二种。”

哦，操卝他卝妈卝的。“大言不惭啊。”

“不止这些，还有别的，”切特继续冷静地说。

“是吗？那是什么呢？”

“首先，你没法在对咱们这行必要的道卝德灰色地带妥协。”

“好了。去你卝妈卝的。我从没问你对我原则有什么看法。你和你的老板对此有问题？请接受我一直在说的提议，让我他卝妈卝的一个人呆着。”

“我可没说这是个问题哦，”德斯蒙德耸耸肩，抿了一小口咖啡。“你觉得这是个问题吗？”

“什么？”阿尔伯特厉声说道。

“我想问的是，你是否觉得自己作为那种挨拳头的人是个问题。”

跟他说话真是费劲，德斯蒙德这家伙似乎喜欢兜圈子。“不，我没问题。不是说我觉得有必要解释给你听，或是给寇尔听，反正你回去要向他报告。”

“我办事时戈登不怎么插手。他让我按自己的方法来，我不跟他说太多。除了我们一起吃过午饭，以及你回答是或否之外，我不会报告任何事情。” 

“好吧，德斯蒙德探员，如果知道这些你就会离开，那我就重复一遍好了：否。一个大字。到此为止。”

“嗯，”德斯蒙德又哼了一声，仔细盯住阿尔伯特，目光几乎穿透了他。十二年以后，在某个拖车公园空地做法卝医学鉴定的时候，阿尔伯特回忆起他们共事的时光，他会意识到他再没听过切特有像在旧金山这个小破餐馆里这次一样一口气说过那么多话。

德斯蒙德转过身，向窗外看了好一会儿，微微皱起眉头。当他回过头去看阿尔伯特时，他的眼睛变得狠深邃，似乎脸上打上了一层阴影。

“你有没有问过自己‘然后呢’这个问题，罗森菲尔德医生？”

“什么？”

“比如，了结了一个案子以后第二天却被塞了两个，过去结了的案子又有个重启，这时候你会对着于是的镜子问自己吗？”德斯蒙德目光灼灼地盯住阿尔伯特，但他自己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卝出任何感情。“或者是你上次申请调职以后。你会问‘然后呢’吗？你会觉得自己来到新环境后一切会变成你理想的样子——如果你真知道那是什么的话——且情况永远不会改变，你会在那里干一辈子。但然后呢？之后会怎样？还是说你干了新工作，接了新案子，结果一切又和之前的一样，所以你会继续请辞，换下一个地方。同一个问题会不断出现。然后呢？然后呢？然后呢？从不停止。你一直追问这个问题，如果你够幸卝运的话可以活到晚年，面对一个巨大的‘然后呢’问题，看着它越来越大，越来越暗。”

切特伸手盖住自己的上半边脸，伸展手指，遮住眼睛。“也许你不喜欢‘外星人’和‘超自然’这种词儿。没关系。就把这些当做‘然后呢’的一部分好了。不过请记住，两者没什么不同。”他把手放下。“戈登计划的‘蓝玫瑰’项目就是这样。用我们自己的方式追寻那个‘然后呢’。我说世界上有两种人就是这个意思，罗森菲尔德医生。你是要让黑卝暗把你打得不省人事，还是打算面对那条龙，跟他过上几招？”

阿尔伯特看着他，久久没有发声。他努力保持表情不变，甚至不呼吸。他担心自己哪怕挪动一英寸，两人之间的空间就会裂开，会背叛他，将他整个吞下去，他将毫无招架之力。

德斯蒙德盯着阿尔伯特又看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他面庞的阴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他从西装夹克内袋里抽卝出一支长柄蓝玫瑰，放在桌上。“给。戈登迟来的情人节礼物。罗森菲尔德医生，很高兴见到你。”

德斯蒙德离开了。阿尔伯特留在原地，盯着那朵玫瑰，一动不动，毫无表情。

***

【1990年·费城】

库柏失踪。

戴安离职。

山姆崩溃。切特失踪。杰弗里斯失踪。厄尔迷失。

他开始做梦。

日出前美丽的绿色森林。

他站在大瀑布顶的河流岸边。往左看，水流急转弯，消失在树林边上；往右看，瀑布落入虚空。

上游漂来了什么东西，被岩石拦住了。黑卝暗中瞧着像是段木桩，近看才发现是具塑料皮包裹卝着的尸体。阿尔伯特蹚水过去，把TA往岸上拉的同时还要防止被水流带倒，掉下瀑布。

他们好不容易回到岸边。阿尔伯特跪倒在地，拉开塑料皮。是那个帕尔马家的女孩。尸骨未寒，面色青灰，和他在停尸房地卝下室解剖桌上看到的一样。他坐倒在地，泪如泉卝涌，希望自己可以为她做到更多——从她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揭卝示更多的秘密。他四下张望，想知道现在可以做什么，现在，这个不祥之地被黑卝暗势力控卝制的人类不会带走她，妨碍他的工作——

可他同时也无力地意识到，这里没有解剖桌，没有工具，没有实验室——这里什么也没有——他没法为她做任何事，只能好好埋葬她。

他刚打算把她抱离岸边，却发现上游又漂来了什么。另一个人，没有塑料皮包裹，没被岩石绊住，正往瀑布悬崖处漂去。他放下女孩，赶紧去阻拦。那是个小男孩，深色头发，体格单薄。阿尔伯特把他也拉回岸边，检卝查脉搏后他惊讶地发现尽管伤势严重他还活着。烧伤，需要立刻治疗。

在思考该怎样救这孩子的时候他的余光又瞥到了什么——

上游源源不断地漂来各种人，有的浑身血污，有的鼻青脸肿，有的体卝无卝完卝肤，有的皮卝开卝肉卝绽，有的活着，有的死了。他一个人没法把他们都拦下来。上百具尸体从上游漂来，冲向瀑布的尽头。他跳进河水，不顾一切地跋涉过去；他抓卝住了一些人，也让很多人从身边漂走，落入瀑布下的虚空。选择带走谁、放走谁似乎毫无意义。河水被染成了红色。

他没法凭一己之力拯救所有人。没有人可以。

他在岸边与河水中来回奔走，挣扎着将活人与死人拖到岸上，直到自己筋疲力竭地跪在岸上，浑身湿卝透，沾满了鲜血和污泥。他没力气再站起来，冻得要死，只能看着更多的尸体顺流而下。不少他拖上岸的人也因为伤重和寒冷而没能挺过去。他没法为他们疗伤。拯救其中一个意味着让更多数也数不清的人跌入虚无的瀑布下。

最终，他也倒下了。他尖卝叫。他呼救。他恳求有人来帮他拯救这些人。他等待有人过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人回答。接着，奇迹降临，有人来了——一袭黑裙、面目笼罩在金白亮光中的年轻女子。她站在阿尔伯特面前，什么也不做。他对她尖卝叫——这次怒气冲冲——质问她为什么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这些人死去，或是面对更可怕的命运——跌落虚无的瀑布。

她平静面对他的怒火，跪下卝身来，把手放在阿尔伯特的脸颊上。他停止尖卝叫，笼罩在她体卝内放射卝出的那种惊人而压倒性的力量之中。他想为那种东西奉献，那就是他一直坚守原则而追求的东西。爱。彻底而完满，包罗万象，光芒四射。他意识到自己在哭。他无卝言卝以卝对，屈服在这种力量之下。

那女子开口：

“阿尔伯特·罗森菲尔德，你是要留在这里把我们一个个地从河中拉出，还是愿意跟我一起来到源头，与夺取这些人生命的龙博弈。”

突然之间，在一阵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的炫目火光后，惊鸿一瞥。他看到了。

难以言说。

他尖卝叫着醒来，浑身汗湿，扒在床沿呕吐起来。

***

【2001年·华盛顿特区】

“你怎么看，阿尔伯特？”

“什么？”

“我们的新人。”

“那个啊。”阿尔伯特打开公文包，取出私人文件夹。“履历惊人，但她还在上高中，戈登。”

“她会长大的。瞧瞧她的指数，阿尔伯特。”

的确相当厉害。超感知觉指数爆表……不过……她还是个孩子。

“你不觉得收集还没毕业的高中生资料有些太早了？谁知道她五年后会怎样。”

“阿尔伯特，我知道我要什么，如果出现在我眼前我绝不会看错。我没看错你，也不会看错她。”

“那不一样，戈登。她才十八岁。我在局里干了一年多后你才找到我的履历，我那时候可算有经验了。”

“我是这样告诉你的？”戈登笑道，有点迷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样说。”

阿尔伯特眨眨眼，微微皱眉。这事有点蹊跷。

“难道不是那样？”

“当然不是。你进耶鲁前我就拿到你的履历了。”停顿。“真希望是我找到的库柏，不过那就抢了厄尔探员的功劳了——他对项目的唯一贡献——”

一时间气氛骤变，好像铁幕从天而降。戈登轻描淡写提到……那个，像是迫不及待把阿尔伯特弹射回了他刚刚开始释然的过去。在过去的差不多十年里，他们从没有在任何情况下讨论或者提及库柏，如今戈登满不在乎地抛出这话让人根本无法忍受。

眼看着“库柏”二字在两人之间越变越大，没有人出声。阿尔伯特低头盯着桌子，脸火卝辣辣的，只想离开这里。他看不到戈登的表情有什么变化，只能用余光瞥到对方的手指敲击桌面。

最后是戈登打破了沉默，试图拾起之前的话头。

“……所以我一会儿给麦克唐纳打个电卝话，派个招募人员去她学校招卝聘会看看。早早埋下种子。浇水的事还有劳你了。”

阿尔伯特抬头，冷峻地看向戈登，没答话。

戈登眯眼看着他，还是那种探究的样子，似乎正在权衡取舍。他好像打算说些什么，可又变了心意，转而一巴掌拍上阿尔伯特肩膀，转移了话题。“还有个事。白宫的会要开到明天，所以我周五晚些时候才能回单位。你帮我看着点儿收件箱，把要紧的事务处理一下。”

“好。”

“我回来再接手。”

“行。”

“那就这样说了。”短暂的停顿后戈登捏了捏他的肩膀就放开了他。“周五见，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沉默地看着戈登离开。

周五见，老板。

【译后记】

这篇里涉及到很多《双卝峰：与火同行》的剧情。切特·德斯蒙德唯一出场的片段。他用手捂脸那块是戈登送他和山姆走时跳舞红衣女子的第一个动作吧。这篇看切特也是很有趣的人，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陷入了什么……然后选择了直面then what所以才在拖车公园拾起了猫头鹰戒指戴上，穿越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可以看到life is a flat circle。切特失踪后，阿尔伯特变成了他的角色，戈登毫无疑问利卝用了他，然而三十年后他再看看，还是选择了站在戈登身边，替他招了塔米。

另外，同人里的阿尔伯特基本是纯弯的……这篇也不例外，所以神似猫王的切特一出现，阿尔伯特有些把持不住……我在思考戈登是不是也用库柏拴住了阿尔伯特，然后在库柏失踪以后，他自己上阵（不）

这篇文的作者（和《心王契经》是同一个）对戈登和阿尔伯特的关系下的定义是queerplatonic，基本是old married couple然而毕竟是上下级……而且戈登利卝用了阿尔伯特的弱点……就是……很丧……戈登不是阿尔伯特那种坚定的唯物主卝义者，他和库柏一样是可以有奇怪的梦的……然而……他好像被挡在了外面，追了多少年也没追到个头。这篇没怎么提及戈登和蓝玫瑰计划，在作者的另一篇《问》里写的比较详细。

本文还没要授权。

作者的ID是戈登的那句台词，他形容断臂维纳斯的——babe without the arms

最后，O3上阿尔伯特和切特的斜线文竟然有5篇！比阿尔伯特和戈登的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