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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10章其实没怎么在lofter发，有空校对了发吧…完整的在随缘

第十一章：一丘之貉

 

被亚茨拉菲尔威胁其实和被扶手椅威胁没什么两样。你会觉得有点不安纯粹是因为你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现下，天使的确被困在圣火圈里，但他中气十足的训诫可没被困住。

 

迪恩看向萨姆，瞪大了眼睛。“这……这是卡斯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吗？”

 

温家兄弟还没来及过去看，卡斯就跌跌撞撞地冲了回来。

 

“我……可能犯了个错，”他说，声音有点抖，比平常还沙哑。“你们捉到的不是叛徒。他是上帝最早最老的那匹天使之一。不是大天使，”他在迪恩说话前挥手示意对方噤声，“是权天使。你抓住的是亚茨拉菲尔，伊甸园东大门的守卫。”

 

沉默。

 

卡斯扭了扭。

 

“他，那个，还有，怎么说呢……养大的我。”

 

温家兄弟盯着他看。

 

“这是你爹？”

 

如果可能的话，卡斯迪奥看上去比刚才还要尴尬。“不算。我们都只有一个父亲。亚茨拉菲尔更像是我的……监护人？我的……养父？”卡斯迪奥看上去越来越沮丧。“天使语里有个词，”他说完看了一眼对方，好像他解释完了很有用一样。见温家兄弟还是一脸茫然，他又试了试：“用你们的话来说，他可能是我的……大哥？”

 

尖酸的沉默和它的好基友小尴尬和我的老天爷手牵手又回来了。

 

“年轻的四翼天使卡斯迪奥，节制、旅行和周四的天使！”隔壁亚茨拉菲尔的声音如雷贯耳，“给我乖乖回来，放我们出去！”

 

卡斯迪奥听罢顿时矮了一截。

 

“我发誓，年轻的天使，如果我发现是男孩们点圣油是你教出来的——！”

 

卡斯迪奥似乎发出了一声哀嚎，又掉头进屋了。迪恩和萨姆惊讶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紧随其后，有种同学因为受他俩牵扯不得不一起见校长的感觉。

 

“亚茨拉菲尔，”卡斯迪奥逐步接近火圈里满面怒容的天使，“我很抱歉，但我当下忙着打内战——”

 

“你们年轻人业余时间爱干什么我不管，可这是对待长辈应有的态度吗？！”金发的天使打断卡斯迪奥，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不快的表情。

 

卡斯迪奥似乎对自己的鞋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是，亚茨拉菲尔。”

 

“那在你把养父困在圣火圈的时候你该说什么？！”

 

“对不起，亚茨拉菲尔。”

 

“很好。”金发的天使似乎放松了一点，态度温和多了。“现在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愚蠢的火圈灭掉，我们好边喝茶边好好聊聊这个问题？”

 

温彻斯特兄弟和仍然坐在恶魔陷阱里的克劳利交换了一下眼神，但恶魔只是用“别看我，他才是那个疯狂的天使”的表情回敬他们。

 

卡斯迪奥转过身来看向萨姆和迪恩。“把火灭了吧。他确实是我的养父。”

 

“你的大哥。你的家长,”萨姆重复了一遍，对于一个天使来说，这个词听起来太奇怪了。”难道你们不是被同时创造出来的吗？”

 

亚茨拉菲尔安静地笑了笑，接下来说话的时候听起来有点好笑。“天哪，当然不是。你能想象天堂里到处都是羽翼未丰的小天使却没有任何年长的天使来照顾他们的样子吗？混乱至极，就是这样。”

 

“但是卡斯说他真的是一个天堂波……什么的,”迪恩脱口而出，好像他的嘴在自动驾驶仪上运行，因为情况实在是太奇怪了。亚茨拉菲尔隔着眼镜看着他，有点吃惊。

 

“嗯，他当然是一个波。但是很久以前，他是一个小得多的波。”

 

他理所应当的回答道。迪恩弄不清楚真假，于是仍然死死地盯着金发天使。

 

“等等，卡斯迪奥多大了？”他问道，像是希望通过交叉盘问给现在的情况赋予一个意义，或者揭露亚茨拉菲尔的骗子本性。他们身边的天使现在似乎有点奇怪地坐立不安，但迪恩没有理睬他。

 

亚茨拉菲尔挥了挥手。“哦，刚过两千岁。”

 

“哦天哪,”克劳利吹了口哨，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参与谈话。”他是《新约》的那一批小鬼咯？两千年之痒不好过啊。”

 

“你没有权利这样跟我说话，地狱的兔崽子！”卡斯迪奥把矛头转向克劳利，终于发现一个可以发火的对象了。觉得之前的侮辱不够给力，他又补充道:“屁股臀。”

 

黄色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恶魔大吃一惊，然后——

 

“对不起，星期四？！我可是第一批！我跟晨星一起堕落！发明了原罪的可是我！”

 

萨姆倒吸一口冷气，顿悟了。眼下当然还有更紧迫的问题，但是另一方面，细节已经到位，那眼睛，那“嘶嘶”声，那柔韧性——

 

“等等，你？你是那条蛇？伊甸园的蛇？”年轻的温彻斯特脱口而出。

 

“如假包嘶嘶换,”克劳利不无骄傲地回答道，似乎不经意地用他黑色的分叉舌头扫过嘴唇。

 

“那就是说……你比他们俩都年轻？”迪恩问道，又转向卡斯迪奥，他真的有点绝望了。

 

“求你了，迪恩，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他问道，看上去希望能原地蒸发。

 

“对不起,”迪恩笑得阳光灿烂,“我只是觉得对他们来说你基本上就是个穿着风衣的小婴儿，真有趣。”

 

“是的，就是这样,”亚茨拉菲尔回答道，似乎想起了什么愉快的往事。“我记得，有一段时间，他还没我膝盖高。我老是得把他从天堂鸡群里救出来，那些小鸡总是想要啄他……”

 

温家双煞的四只眼睛再一次瞪得溜圆。

 

卡斯迪奥的声音比平时更紧张，他叽里咕噜地发出了似乎是“亚茨拉菲尔拜托不要告诉迪恩有关鸡的的事”的声音，兄弟俩少见地同情起天使来。

 

然而，克劳利似乎没有这种感觉。恶魔发现圣水的喷洒似乎已经不在议事日程上之后显得相当雀跃，扬起了他的头。“顺便问一下，你对这皮囊的声带做了什么？”，他问道，“听起来就像一个想当蝙蝠侠的税务员。”

 

然而，这似乎越过了某种界限，因为迪恩突然又挡在了缩了一码的卡斯迪奥身前，交叉双臂怒视着克劳利，摆出一副保护的姿势。“听着，你能不能别再惹那个书呆子天使了？！对于一条趴在桌上无能为力的小蛇来说，你表现得很强硬。”

 

克劳利发出“嘶嘶”的声音，黄色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小心点。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被困住了。想知道上一个尝试过的人类怎样了吗？”他几乎气呼呼地补充道，斜眼看了一下亚茨拉菲尔。“除非我愿意，否则我不会趴在任何人的桌子上。”

 

萨姆挑眉，卡斯迪奥摸不着头脑，迪恩一副听到了不想听的东西以后装严肃的表情，亚茨拉菲尔则微微脸红，清了清嗓子，抬高了点声音：

 

“那么，既然所有事情都挑明了，能继续了吗？”

 

“你是说，让你离开那里，”萨姆小心翼翼地说，两个猎人几乎同时看着他们没有被困住的天使，默默征询他对这件事的意见。卡斯迪奥生硬地点了点头。

 

“可以,”卡斯迪奥看着他们，平静地说。“亚茨拉菲尔……没有卷入最近的权力斗争。他是中立的，我可以为他担保。”

 

“好吧，因为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他会剥夺你看电视的权利,”迪恩咕哝着，但是谢天谢地他弟弟只是哼了一声，天使也只是皱了皱眉。他拿着一瓶圣水向前走去，打算把圣水倒在火焰上，放出这个奇怪的书店老板天使，但萨姆在最后一刻抓住了他的胳膊。

 

“等等,”他看着亚茨拉菲尔说。”你还没有向我们解释你和他达成的协议是怎么回事。”他朝克劳利点点头。“如果你不是天堂的叛徒，那么……”

 

现在亚茨拉菲尔看起来也有点尴尬。

 

“听着，克劳利也不是叛徒。我们只是……有时候……分担一些工作。”

 

“那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不死之身，小子,”克劳利插话道。“我们已经活了好一段时间了。有时候，博弈了六千年的敌人在技术上可能不再是敌人了，但是……”

 

但是后来他的声音也小了下来，显然也不能把两人之间的任何协议用言语表达出来。

 

“他说的是实话,”卡斯迪奥说。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过火焰，把一只手放在亚茨拉菲尔的脸上，金发碧眼的天使没有抵抗他的抚摸，只是闭上了眼睛，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凑了过去。两个天使又转过头来看着他们，现在他们看起来很平静。迪恩想知道当天使们独自在地球上没有家人依靠的时候是否会缺少什么东西。卡斯迪奥把手缩了回去。“他的荣光是清白的。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腐朽。”

 

“一个天使没有和恶魔做交易却和恶魔交朋友,”迪恩喃喃自语道。“搞不好是男朋友。我可能一会儿得喝上一壶。”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萨姆终于问道。”如果他说他没要杀我们的时候没有撒谎，那地狱犬，杀人植物，还有咖啡馆里的附身者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亚茨拉菲尔若有所思地说,“哈斯塔和另一个叫阿拉斯泰尔的恶魔正在追杀克劳利。克劳利不久前做了一件触怒哈斯塔的事。你们两个可能只是不小心卷进去了。”

 

“更像是‘自愿冲入枪林弹雨，然后向双方开火'，”克劳利低声嘟囔道。

 

“好吧。我们确实认识阿拉斯泰尔，这是真的，但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迪恩问道。“你也把他惹毛了？”从问这个问题的方式来看，克劳利怀疑如果他现在回答肯定的话，他可能会得到一朵小红花。

 

“没有,”他说。“怎么？你认识他吗？”

 

“老熟人了,”迪恩回答道，他的语气不仅宣布这个话题的终结，而且它已经钻进六尺黄土，掉进了一个中等大小的无底洞。“不管怎么说，如果他在这里，他和我们两个只有一方能活着离开。”

 

这个消息让蛇眼冒出一丝精光——这并不奇怪，因为温家兄弟无疑是打算干掉半小时前把他绑在刑架的恶魔。“那么，你有什么建议？克劳利问道。

 

“我不知道，不如我们把你留在恶魔陷阱里，在这个哈斯塔为胜利沾沾自喜时来个出其不意？”迪恩有点恼怒地问道，他不喜欢这个克劳利表现出的和他们的克劳利完全一样的态度，克劳利想做交易，即使他根本没有筹码。

 

“哈斯塔是个地狱公爵,”克劳利直截了当地回答道,“你们两个和风衣小春鸡用这样的计划对付他，我哪怕被拖进地狱也想看看他会对你们干什么了。”

 

“这样的话，你有什么建议，慢虫？躲在玻璃观赏缸里？”卡斯迪奥有点恼火地问道，显然他不太喜欢被人叫做小春鸡。

 

“看，你现在的策略约等于憧憬用自己的血淹死哈斯塔,”克劳利针锋相对。“所以，不如你带我们离开这里，过后我们兴许能想出一些不在今天结束之前惨死的好办法。”

 

“好吧……好吧,”萨姆深吸了一口气，两兄弟快速地交换了个眼神，迪恩也点了点头。平心而论，到目前为止，克劳利还没有做过比喝茶不给钱更令人发指的事情，温彻斯特家族以前可是和恶魔达成过协议，那些恶魔只做了比那“稍微”糟糕一点的事情。

 

卡斯迪奥也点点头。“那我走了,”他说，转身走了几步，但温家兄弟立刻跟上了他。

 

“等等，卡斯，你要把我们单独留给他们？！”迪恩嘶嘶地说。

 

“我必须这么做。拉斐尔已经在召集他的部队了。但是你可以相信亚茨拉菲尔,”卡斯迪奥说，听起来很真诚。“严格来说，这不是官方消息，但是……”卡斯放低了声音，没有看他们。“据说他参与了二十年前流产的天启。他帮助阻止了它。他……太喜欢人性了,”卡斯迪奥说，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种非常罕见的微笑似乎拉扯他的着嘴角。“我现在可能对这种失职理解得太清楚了。”

 

迪恩的脸色因为这些感性的话语变得柔和了一些，但是萨姆似乎注意到了别的事情。

 

“等等，什么？世界末日以前有过，而且被阻止了？你就不能早点告诉我们吗！”

 

“那次情况……非常不同,”卡斯迪奥看上去有点痛苦。“还有亚茨拉菲尔，嗯，他……有点……局外人。他不应该被提起。”他皱起了眉头。“就像披萨男。”卡斯迪奥似乎觉得这种解释很清楚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他继续说道:

 

“当时亚茨拉菲尔违抗了命令。我承认在过去的两年里，我有时会想他是否会像我一样发现了自由意志。”尽管他没有你，他看着迪恩和他的弟弟，目光中似乎还有没说出口的话。

 

“好吧，考虑到他是你的养父……”迪恩哼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家族中的逆子,”他说，很高兴看到他们的天使又露出了近乎微笑的表情。

 

卡斯迪奥别过脸。“我记得，亚茨拉菲尔后来被排除出指挥系统了。他被继续派驻人间，就像过去几千年的大部分时间一样。我不确定他是否知道天堂已经不再关心他了,”卡斯迪奥说着，看着火圈里的两个人。克劳利坐立不安，无功地抓着红色的油漆，而天使似乎想让他停下来，解释说破坏别人的恶魔陷阱不礼貌，萨姆画得可认真了。他们俩看起来都不像是在关注自由意志2.0小队了。

 

“但我认为他也不在乎。他在这里看起来很快乐,”卡斯迪奥最后说，他的语气里肯定有些爱意，也许还有点……渴望？接着，他望向别处，补充道:“此外，上一次世界末日差点发生在这里以后，双方都试图远离英国。”

 

“是的，我知道为什么,”迪恩冷淡地回答。

 

“巴尔萨泽以前说过，如果我们在这里做任何尝试，每次都会有一个盒子里的疯子会出现[1],”卡斯迪奥说，看上去又有些困惑。“我不知道他那是什么意思。”

 

“这和外星人有关吗？”萨姆好奇地问道，但是卡斯迪奥已经往另一个天使那里去了，显然是要去道别。

 

“我得回天堂了，亚茨拉菲尔,”卡斯迪奥对年长的天使说。“很多事情要处理，但是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请照顾好萨姆和迪恩。”

 

亚茨拉菲尔点点头，眼中笑意盈盈。“我会的。我知道我从来没法像你那样在兵团里崭露头角，但是当哈斯塔来的时候，我保证他们不会有事。”

 

“谢谢。”卡斯迪奥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稍微粗暴了一点。“我要走了。”他转过身，很明显就要消失了，可是……

 

亚茨拉菲尔清了清嗓子。“哦，还有卡斯迪奥？在你走之前？”

 

星期四的天使重新面向亚茨拉菲尔。脸上的爱意似乎已经被熟悉的略有惶恐所取代。

 

“什么事？”

 

“不许再说‘屁股臀’了。”亚茨拉菲尔酸着脸。“太粗俗。”

 

“好的，亚茨拉菲尔,”卡斯迪奥回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完败的意味。他刚打算转身，又停住了脚步。

 

“等等。”

 

他回头看向另一个天使。

 

“实际上，我想我以后还是会说。我喜欢这个词。”

 

然后他就消失了。

 

亚茨拉菲尔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好吧，我从来没有——！”他刚开口，就被克劳利和温家兄弟震天响的笑声打断了。

 

恶魔对他咧嘴笑了笑。“嘿，瞧见了没，这就是人性。你家的小鸡仔长出背脊骨了！”

 

【译注】

 

[1]盒子里的疯子：又是《神秘博士》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