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福尔摩斯同人】Confessions of the master·chapter 27

  27章

  

 从各种意义上说我都无法再继续。那雪,本只发出警告似的威胁,现在也复仇心切,践行着曾经的诺言。北风呼啸,鹅毛似的雪片黏腻地迷了我的眼,几乎让我的血管即刻就充斥了奔淌的冰流。我把领子拉紧了些,但依旧难止贯穿全身的颤意。

  

 “医生?”我听见风中探长的声音在附近响起。“我想我们得停手了,可能最好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风?”

  

 我又抖了一下,内脏一阵奇怪的收缩。我的靴子钉在了已经湿滑的地面上,胳膊上透过一只小小的蓝色露指手套传来阵阵温暖。

  

 “Papa,你没事吧?”Josh皱着眉头看向我,他幼稚的脸上交织着好奇和担忧。

  

 我不好,但还是摆出相反的姿态,点了点头。

  

 “可以走了么,先生们?”Lestrade示意去乘地铁,这才让我们慢慢远离了风的侵袭。

  

 探长笨拙地弓着背抵御着寒冷,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你确定你没事,医生?”

  

 “我很好,”我谎称。

  

 “我提到那个犯罪理论时,你看起来有点……出神了。但至少你还是能将这可能性纳入考量的……”

  

 “我才不会,Lestrade!我早说过你那理论不成立!Sherlock Holmes完全不会做出这种事!”

  

 对于我的指责,他略有僵硬。“是啊……我忘了你有多了解那个人。”

  

 “你不会理解的!”

  

 虽然风在咆哮,但我吼得这么大声,以至Lestrade,Josh和两个路过者都停下了脚步。探长为难地看着我,似乎无法理解我的话。这不是他的错,我与他相识这么多年来,一直控制着不让这样的愤怒接管我的心智,但这次的爆发却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

  

 我更不知道别人看到会有什么想法。

  

 “Lestrade,我……我道歉。”但当然,这两年来我做的最多的就是道歉。我与Holmes的关系就是这样建立的——为隐藏事实而向亲友道歉,为没法完全隐匿事实而向对方道歉。“我不想——呃,那样大吼大叫的。”

  

 他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我想是这该死的天气吧,嗯?”

  

 “是啊,当然。”我又哆嗦了一下,但这与天气无关。

  

 现在早已过了下午茶时间,而我们三个显然都面临体温过低的危险,于是我邀请探长去贝克街暖暖。他点头符合,但每个人,甚至Josh都在回程上一言不发。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我是反复这么告诉自己的,极力摒除那个幻想。但它还在那儿,藏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在照片中所见的那个眼神冰冷、攥着拳头、面目无光的孩子还在那儿。Lestrade说我很了解那人,但尽管如此,他身上依旧有那么多我无从知晓的秘密。我想对自己承认很了解他,但那不是事实。那个我爱着并了解的男人四天前完全改变了。

  

 “暴雪似乎要停了,”当我们在客厅的炉火噼啪的烘烤下暖过来时Lestrade说道。“也许我们可以尽快继续?明天?”

  

Hudson太太刚巧踏着愉快的脚步上楼来端茶倒水,这极大的刺激了我因为酒而变的昏沉的感官。“我们再说吧,Lestrade,我还有点糊涂,同时,也有可能一切都搞错了。”

  

 “我想也是,医生!”我们的房东太太用责难的口吻说,将饼干放到我儿子跟前。“在我看来,你们就是冒着暴风雪跑出去,然后变成落汤鸡一样回来!”

  

 我轻笑出声。“说是暴风雪恐怕言过其实,Hudson太太,雪已经停了。”

  

 但她可不会听。“我还以为像你们这两位这样受人尊敬的绅士在人生的资历中早该积累了些常识……”

  

 “你是这么想的,是不是?”Lestrade爽朗一笑。

  

 “你绝对是神经紧张了,Hudson太太。我们几乎没发觉有什么暴风雪降临的预兆,我保证我们的动机都是完全可以想象的。”

  

Hudson太太边倒茶边盯着我看(我想她该是持的怀疑态度)。“你知道,医生,我有时候想你真会为Holmes先生鞠躬尽瘁。他从你身上要求的太多了。”

  

 “Papa会为叔叔做任何事,”嘴里还塞满饼干屑的Josh提醒道。

  

 “是啊,”Hudson太太很冷淡的说。“我也发现了,男孩。”她高效迅速地收走我们用来点火的报纸后静静离开了。

  

 我呼吸一窒。

  

 虽然Hudson住在我们楼下,为我们洗衣,打扫房间,我却从未怀疑过她会有疑虑。毕竟我们是小心与大胆的典范,即便王尔德的事在很多人心中种下了恐慌的种子,我也不曾想过作为我们房东的亲爱老太太会怀疑我们的品性。面对熟人时恐怕我们太大意了。

  

 我强撑着自信从座位上站起来问。“你要来点儿暖和点儿的东西吗,探长?”

  

 “我不反对。”

  

 我给我们一人倒了一点Holmes的威士忌。虽然他有不少存货,但只在少数有事扰心的晚餐后喝一丁点。令我惊异的是,他储藏的是爱尔兰威士忌,我想他恐怕是不想用我熟悉的苏格兰威士忌引诱我。担那一瞬间,我会喝掉任何会放松我神经的东西。第一口后,我又接了第二口,引得探长侧目。我脚趾的麻木渐渐蔓延到我的大脑,接着,我摸索着将瓶塞塞回瓶口,但即刻我又有了再来一杯的冲动。

  

 “比想象中冷,医生?”Lestrade将空杯子慢慢推开。

  

 “是啊,有点。”

  

 他无力地笑笑。“我不会为此担心的,Watson医生,毕竟只是第一次尝试,要是我们尽力——”

  

 “是啊,当然的,Lestrade。”我打断他。虽然我知道自己是永远无法解决Phillippa Holmes的案子了。冬日这次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嘲讽般地袭击了我们时便早已留下了一条讯息:上帝之怒,天之审判。

  

 “雪要停了,”Josh边走向窗子边说。“也许我们可以回去了?”

  

 我有点不解他们的积极态度,他们似乎希望迫我再次卷入这事,深明我要为Holmes解决这件事的需要。

  

 “既然我们已经暖和过来了,”Lestrade说。“我想男孩说的没错,你说呢,医生?”

  

 天快黑了,透过窗扇能看见重重乌云后的太阳开始露脸。“我想还是算了。”

  

Josh立刻跳起来。“但是Papa——”

  

 “我说的很清楚了!”

  

 我的音量再一次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不光我儿子惊讶地一缩,连探长也很明显地畏缩了。我清了清嗓子,很是尴尬。我的举动明显很是混蛋,就在我像个犯错后接受责难的学生一样低着头研究地毯打算再次道歉时,我意外地被打断了。

  

 “啧啧,Watson!这么粗鲁还真不像你!别说我们还有客人了。”Holmes出现在门槛处,浑身都湿透了,连帽子都往墙上滴着融化的雪水,他那苍白的肤色也因寒冷而微微泛红。但他还是边搓着手边温暖地看着我们,接着,他话锋一转。“希望我没错过你们几位先生背着我密谋的事。”

  

 “你到底打哪儿跑回来的?”我惊讶地问,几乎没注意他责难的语气。

  

 “当然是从刚才大自然强烈短暂的爆发中啊,从你们朦胧的眼睛和通红的鼻头和耳朵来看,彼此彼此。炉火和酒瓶当然就是为这种时刻准备的。”

  

Lestrade拿起我留在边桌上的威士忌热心地为Holmes也倒了点儿。“你错过了有趣的一天,Holmes先生。要不是天气突变,也许还收获颇丰呢。”

  

 “真的?真为你们感到难过。”

  

 “哦?为你错过的?”

  

 “不,不。是你们快要收获颇丰却没带上我。”Holmes大笑,惹得Josh也模仿起他来。Lestrade的确幽默感颇强。但我脑中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次谈话的走向;还有那无法避免的结果。我突然希望自己从没沿这条路探索下去。我害怕这个结局。

  

 而我显然是对的。“现在既然你回来了,叔叔,我们一定能解决它!”我儿子用仿佛这是所能想到的最快乐的新闻的口吻称。

  

 “解决?”Holmes皱了皱眉。

  

 “真的,Josh,你不需要——”我开口了,但是紧接着就被打断。

  

 “你姐姐的案子,我们会解决它的!”他的大嘴巴还是先一步将消息漏给了他的偶像。

  

 “我……姐姐……?”

  

 他一下就变了脸色。说他的脸色被抽走实在是陈词滥调,尤其在他本来就有一张苍白的脸时,我发誓有一瞬间我甚至担心他会昏过去。

  

 他越过他座位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早上的Josh,我确定他要爆发了。但在那一瞬间,他绝对没有露出一丝愤怒,他在害怕。他双眼大睁着先是盯着男孩,接着转到我身上,喉结上下鼓动。最后他对我开口了。

  

 “你做了什么?”

  

Lestrade并不像我那样了解这个男人的情感,反而大笑。“我说现在,Holmes先生,你到底怎么啦?看起来好像见鬼了一样!”

  

Holmes只是瞟了他一眼,事实上,他似乎无法消化探长的话。接着,他清了清嗓子,柔声说,“先生们,不好意思我要先行告退。”他冲过屋子,狠狠地甩上他卧室的门,让桌边的三人震惊得呆若木鸡。

  

 “唔,医生,我们可没想到会是这种反应,”Lestrade皱着眉毛奇怪地看着我。

  

 “是啊。”我痛苦地感到这突发状况沉重地击中了我的胸膛。显然最终还得由我解释Holmes的行为以从尴尬中挽救他的尊严。但是话说回来,我又能解释的了什么呢?我苦楚更甚,那是一种恐惧的豁然开朗,我重重叹了口气转向他们。

  

 “我想我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

  

Lestrade的满脸疑惑,我无法责怪他无法理解这一切,但Josh看上去则被吓得够呛。“什么样的错误?”他试探地问。

  

 我只能摆摆手。“不好意思,这事得我来处理。”

  

 他正站在卧室正中央,死死地盯着门,这样我一进去他就能看到我。我不确定他是否有意这么做;他早知道我会追着他进来的,但也许他只是站在那镇静自己。但无疑的是,他看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发现自己也处于这么个境地。

  

 我的第一反应是该在关上门后拉起他的胳膊,用不确定的双手紧紧拥抱这精瘦的躯干让我们融为一体。哦,我们还可以一起做那么多事!

  

 但这没有奏效。

  

 他看着我的手,似乎这样就能读出我的思想。在这么多年的相处后,也许他的确可以。有一瞬间,我看到他左手修长的手指动了一下。畏缩。我以为他会拉住我的手,但他没有。相反,他变得眼神空洞,转而盯着铺在地上的褐色旧地毯。

  

 “若你打算误导我,医生,”他安静地说,“你恐怕还得多加练习。”

  

 “什么?误导你?”

  

 “一见到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有什么事不对,你实在是个糟糕的演员[1],瞳孔放大,挑眉,面色泛红……至少喝了两杯威士忌。”他面色冷峻。“你喝这么多酒,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你在担心。当然,你根本没料到在你事成之前我会回来……”

  

 “那不是真的!我只希望能帮你!”

  

 他已经和我拉开了很大距离,让我想在不移步的条件下碰触他都变得不再可能。我甚至可以看见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深沟。

  

 “你怎么会认为将你的爪子伸进我的身体再将我跳动的那个器官扯出来会是在帮忙!”

  

 “就因为那件事,你都不对劲!”

  

 “我当然不对劲!但想必医生你不该自大到认为存在任何治愈我的可能性!”

  

 我几乎是听着他吼出这些词的。当然,门外的Josh和Lestrade也不例外。我一直认为我们两个里他才是任性自大的那位。我真的认为自己能治好他么?若那种疗法真的存在的话。我是个医生;我的天职就是治疗。但不是如此。

  

 “Holmes,”我的声音又软了一些。“我以为若你姐姐的案子能有个答案,你也许可以从创伤中走出来——”

  

 “你以为,是吗?”他没有看向我,这让我更感困窘,甚至超过很久以前我们那个出乎意料的吻。他不肯看我。

  

 “我们在康沃尔时,”我试图解释。“Mycroft告诉我也许你需要一个答案。他说——”

  

 “我哥哥就是个卖弄学识、自私自利的自我至上者!他一点儿也不了解我的痛苦!”

  

 他的痛苦。他忽然拔高的音调,语气中透露出的凶暴与绝望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担忧。我向后跌走了几步,不到一秒的时间,他的灰眼睛就又转向了我,迅速研究起我来。他的眼神几乎立刻就变的灰硬如石。他从没有那么看过我,之后我也再没见过。那种表情……好吧,并不是厌恶一个词能概括的,那是厌恶与遭受背叛的叠加。

  

 “但不止是那样,是不是,我亲爱的医生?当然,在一定范围内,我都能原谅你那博爱引发的错误,但不止是这样。从你的沉默,你对我的斟词酌句,当然还有你和Lestrade讨论时小心翼翼的决定,我读出来更多。当我走进来时,你露出那种表情还有一个原因。”他停了下来,有一瞬间,我认为他不愿再说下去,因为他将手抬到了嘴唇处,轻轻碰了碰,接着慢慢滑到他突出的下巴上,在那里停了一会儿,接着紧攥成拳,狠狠砸在墙上,吓得我惊叫出声。

  

 “你认为我杀了他,是不是?”

  

 当他喊出来时,他眼中透露出的是深深的恐惧而非我以为会看到的愤怒。但一切都无所谓了。他已经说了出来。我们的生活将因此而天翻地覆。没必要说出口来,但在心中我们都深知这点。他一定也从我脸上看出来了,无论如何努力,我都永远无法对他隐瞒什么。但就在耻辱感席卷我全身之时,我却也同样移不开眼。

  

Holmes微微点头,似乎在接受了现实的同时也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他说,声音里又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权威。“给我,给我一个……说明(scenario),如果你能的话。”

  

 “什么?”

  

 “一个说明!一个看似合理的解答!给我一系列你得出结论的步骤。一定是一环套一环,推理得出的才行。”

  

 我在恐惧中僵硬了。“Holmes,真的要……。”

  

 他看向我的眼睛里喷射着激烈的火花,映照着煤气灯火摇曳的影子。“你会说的,为我。”

  

 “我会?那又是为什么?”

  

 “只是——逻辑,伙计!我能原谅逻辑!”他的脸几乎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了。“不是盲目的非理性!不是……激情!我怎么能原谅那些?看在上帝的份上,John!给我一个至少看似合理的解答!”

  

 若这就是极度痛苦的情绪爆发,我想是没错了。这个男人几乎从不迸发这样狂暴的激情。事实上,这是仅有的一次。而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叫了我的教名。对此我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投降。

  

 我深深叹了口气,试图在这种情形下将肺中惊心动魄的恶劣之感逼出体外,但毫无成效。“好吧,”我柔声说。“那就为了你。一个看似合理的解答。”我说话时几乎无法思考,只是将十五年来的观察、了解与想象从身体中抛开。这感觉既痛苦又解脱。

  

 ‘现在,男孩深知成功在即,他感觉到手中枪支冰冷的触感,灰冷的如同他眼眸的色调。当他从父亲的武器库盗走它时,还不确定该用它做什么。这不是他想出来的,他只是,做了。Davis离开了他们,现在只有他们俩了。“Sherlock,求求你!”Phillippa哭喊着,但他还是跑开了,远离了她。他心中的愤怒如同蔓延的疾病,而他知道那唯一的解决之道。’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想杀了她。不,他当然不想。但枪似乎有自我意志似的。砰!他看着她如同一袋石头般倒下,跌进自己的血泊之中。但这不是他的错,有人撞上了他的胳膊,干扰了他的准心。他将武器扔进人群。也许有人捡起它带走了,在当铺足以换得一周的口粮。’

  

 ‘人们显然听到了枪声,像没头苍蝇一样的乱窜。当他来到她身边时,她已经快死了。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于是一下子跪倒在地。这是他生命的转折点。看着这恐怖的罪恶,他意识到自己将用下半生去偿还,去擦除脑中的这件罪案。未果。’

  

 ‘当然,他无法再去爱。在他的哥哥拯救了他的理智,送他回学校后,他开始了移除情感的过程。现在,科学就是他的世界——化学,细节,罪案。这是一个纯逻辑的世界,将不再有任何可能重回他十岁时的样子。当他将情感全部移除后,他禁止自己再产生感觉,只将偶尔对姐姐的怀念寄托于单人小提琴演奏中。他将无懈可击。‘我从没爱过’[2],他曾这么说。当他构架起的那种逻辑受到威胁时,他便用兴奋剂驱走恶魔。那让他保持理智。’

  

 ‘但接着,发生了一些事。他冷铁般的生活被什么不曾料到的东西代替了。他需要找人分担房租,而突然,因为一个笑容,一次握手,他感受到冷铁的销熔。他止不住。尽管有可卡因与案件填充脑海,但依旧有某种无法根除的思想。它滋生着,直到占据了他的全部。他得离开——希望距离能消磨这种感觉。可以,没错,但无法一劳永逸。多年后,当他凝望莱辛巴赫瀑布中奔流的水时,才终于倾诉出口。现在,他已无能为力。一切都已经排解出来了。’

  

 “或者说,直到现在,一切才都排解出来,”我说,“这都……合适(fit)。”我本还可以继续,但在我停下来整理呼吸时,我彻底停了下来。我的听众完全不知所云的迷惑样子让我无法继续。“那,我刚才说的怎么样?”我问还在发呆的侦探。“足够看似合理到得到你的原谅么?”

  

 他是伪装的大师,有多少次,无数人,包括我自己都被他唬住了。但我还是花了比自认长的多的时间看着他最常戴的那个面具。一直以来,我并不是故意要诊断他,只是心中不由自主地翻出了多年来各类琐碎之事。大声说出来,归归类,将各种事拼凑到看起来完全逻辑的水平。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多年来我见过的所有人中独一无二的个体。我们的生活虽然看似疯狂,但其中总有经营之道[3]。他生命中的每一件事,他与众不同的天性中的每一个方面,如我上述,共同定义了他这个人。哦,这一切是多么的合理啊!在那个关键的转折点上,我感觉多么的聪明多么的惊讶啊!但与此同时,我也知道,无论我说的是多么正当,多么的精确,我看见了他身上的脆弱,恐惧与陷阱,我已经用那正当摧毁了这个男人。比起过去与未来,那个时候,他与我靠得是如此的近。

  

 “怎样?”他依旧沉默不语,我轻声重复了一遍。“说吧,伙计。”

  

 我看着他的目光慢慢从地板上的一点移到了他一直在研究的我本人身上。只是那么一瞬,但只有那么一瞬,他看进了我的眼,如此的困惑,让我怀疑他是否认出了我。但那一刻转瞬即逝,却足以让我的脊髓由下而上激起一阵战栗。他又垂下了眼,紧张地拍着他大衣的口袋,毫无疑问是在找烟草。他肯定把他的烟草匣子放在别处了,不过最后他停止了搜索,转而深吸了一口气。我被迫看着他背对着我的肩膀突然塌了下去。像平常一样,他高瘦的身影还是那么高高在上。“好吧,Watson,”他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做的很好……你无需再自我贬低你写小说的能力了。”

  

 我想我几乎难以呼吸。“所以,我是……对的,嗯?”

  

 “你觉得呢?”

  

 “我当然不希望!”

  

 我们都拼命沉着绝望地注视着对方。虽然后来我想起这段我们关系的高潮时,很确信其中绝望的情感多属于Holmes。有着超人智慧的他,清楚地明了事情的走向,一切的结果。

  

 惨剧。悲剧。

  

 但直到多年后我才领悟到这点,多年后我才知道正是由于这至关重要的几日,我们错过了多少。要是我当时知道就好了。

  

 ***

  

1、引述他以前对华生说过的话。

2、《魔鬼足迹》里,他告诉华生,“我从没爱过,但若我爱过,那我爱的女人……”但我们知道这只是他的传记作者给他打的掩护。

3、《哈姆雷特》中,波罗涅斯所说——“他虽疯,但却有他的一套理论”(第二幕,第二景, 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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